书 名:必须原谅南方
作 者:朱文颖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上市时间:2017年6月
ISBN:978-7-5594-0081-9
定 价:36.00元
编辑推荐:
朱文颖随笔自选集,穷尽所爱,道出生命里的肺腑之言。
李敬泽、金宇澄 、张莉、李修文联袂推荐,一封写给南方的情书。
这是一位写作者的真挚独白,一场回归写作本身的精神之旅。于字里行间,遇见你自己。
朱文颖说:“你什么时候遇到自己,什么时候你就站直了。”
内容简介:
朱文颖随笔自选集,收录十多年来的珍贵文字。对文学、对艺术、对人生,朱文颖都有她独特且敏锐的认识。她笔下的南方,需要我们花上一生或更久的时间,去原谅,去接纳,去拥抱,去重新与之相遇。
作者简介:
朱文颖,女,生于上海,已发表小说130余万字。出版有长篇小说《戴女士与蓝》《高跟鞋》《水姻缘》《莉莉姨妈的细小南方》等。小说入选多种选刊选本,并有部分英文、法文、日文译本。曾获《人民文学》年度青年作家奖、《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全国优秀畅销书奖、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等,2005年由“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评选为首届“年度青年小说家”。现居苏州。
名家推荐:
“记住你的梦想,记住你自己……”朱文颖关注本质,关注更为内在的叙事美学,开启了“更多的隐秘通道”,她让读者知晓——“对于写作,我们有时候真是想多了,想复杂了,其实是简单的。”
——金宇澄
对艺术,对山河,对世间万物,朱文颖既有刀子般准确的识见,也赋予了它们理解之同情,所以,她既是一个拥抱者,也是一个原谅者,她的笔下杂花生树,心头却饱含着对于生存之难、创作之难的体谅与抚慰。我敬爱她的文字,一如我敬爱她始终不被时间纂改的心性和勇气,作为她的朋友和读者,我深感骄傲。
——李修文
朱文颖是历经世事,依然本心不改的写作者。这里收录的文字,是她对于文学与艺术的深切感悟,有性情、有密度、有穿透力,远离了浮躁气、感伤气和造作气。确切而言,这是她经过岁月和情感历练后沉淀的文字之果,它饱含生命能量,结实、饱满、丰盈,让人读之不忘。
——张莉
朱文颖有局限,她只爱南方。南方非关籍贯,比如王维,他是我的同乡,山西运城人,但我一直确信,王维就是南方。朱文颖恰巧是苏州人,她真是投胎投得准,她竟生在了她爱的地方。
所以,她教导我们,必须原谅南方。为什么要原谅?因为,你要原谅自己,原谅自己心中藏着一个王维,藏着退思,藏着眼波流,藏着桃花扇和扇底风,藏着烟波浩淼,藏着雁向江边去……
——李敬泽
作品目录:
十年十一章/001
另一种语言的生活/019
“馋宗大师”试吃四章/027
我们叫她……小青姐姐/038
“到常熟去”/050
“瞎子摸象”话王尧/061
假面与良知/069
“毒手药王”的前世今生/077
关于北北的惊鸿一瞥/083
一个女作家的想象文本/089
一个梦回明清者的江南生涯/097
树林里有两条小路/102
一棵妖娆的倒长之树/111
墨色之上的斑斓/116
娓娓道来的南方/123
形式之美/128
回不去的故乡/133
黑白虚空之间/136
盛筵之后/142
笔墨划过的内心活动/144
亮缎锦袍与虱子/151
王氏临终之眼/159
尝试做一次倒长的树/164
抒情的逻辑/166
“城市”在哪里?/176
避免受到伤害的途径/189
四百九十九天,零四十六分钟/192
像微风流过其间/195
雾中风景/197
返老还花山/199
规整、或格格不入之哈瓦那/202
金銮殿,或者看得见天使的地方/206
孔雀、飞蛾与浮云/211
众生/213
寻找狐狸的孩子/216
雪/219
危楼/222
屋子里的京戏/224
太湖里最好的东西/227
我们的爱到哪里去了/230
兴尽而返/233
章节试读:
十年十一章
1.岁月
“二十出头的时候,觉得三十岁是个可怕的年龄。三十岁的女人太老了。老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这个曾经非常真实的想法,在三十岁真正到来时突然忘记了。而且很长时间不再想起。然而四十很快就在眼前了,就像有谁说过的—我知道衰老有一天也会减缓下来,按它通常的步伐徐徐前进—我突然明白,其实岁月已经停下来了。在某一个我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时刻。有些东西已经不再让我担忧或者恐惧。而那个曾经非常真实的想法,也不仅仅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明白,它其实并不是说的这个。还有其他的意思。它存在在那里,并且另有深意。
深夜与同事写作的女朋友聊电话。你一言,我一语。我们突然都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写东西的时候,怎么就只能看到人性的阴暗面了?怎么就完全看不到古典精神呢?以前古板而有道德律的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蝴蝶成了标本了……
我喜欢这种有趣的、突如其来真诚的谈话。我也喜欢这种爱恨交织、纠缠不清的状态。
一片沉默里的宽广。
要么潜入深流。要么可能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一位异国的艺术圈朋友写信给我:“我认真看过你给我的文本,其实最大气的文字:朴素,不卖弄,没有多余的字。看你小说不入,是人有意为文,看看官眼色呢。别有心思能不乱怀么。不为朱文颖写,为朴素的心和热爱。无私说出来有力呢。”
十年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不高兴的。因为十年前毕竟还是年轻。十年后的今天我大致可以知道他在说什么。比如说仍然是这位朋友说的话——
“取其‘中’(会不会是中庸的中)?我以为文字是要偏锋的(刀锋的锋),我以为你是很冷的任女性的格(品格的格。意思是贵格的锋刃)……”
除了岁月教会我一些博大精深的沉默,以及小如细微颗粒状的智慧,老天保佑,我还没有完全麻木。我突然警醒起来。会不会不知不觉地,我正在渐渐成为一个僵化的、在写作上循规蹈矩的作家?就像城里人长期缺钙一样,就像某些从童年一脚跨入成年的人群一样?
一个从没有经历过青春期种种危险的人,是多么可惜。而一个失去了比自我更为强烈、贯穿在表现中类似于青春期冲动的创作者,又是多么可怕呵。
真实的写作,其实是需要失去理智的。需要失控。真正的失控。只有这样,人才有勇气道出真伪,写出如履薄冰的东西……这和恋爱其实是一样的。没有这个基础的东西,华彩的部分,生命的极致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所以说,我渴望危险。渴望那种类似于已经逝去的青春期的危险。我等待那种支撑生命与写作的饱满的情感、真挚的危险……我等待它们,归来。为了更好地活着,而不仅仅是写作。
有时我甚至想,为了找回那种生命的感受,我甚至可以放弃写作——归根到底,写作只是从生命年轮中生长出来的一枝花草。只是岁月脸上长出的小小斑点、是欢颜以及渐渐老去的深刻的纹路。如此而已。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2.是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
我不断劝告那些跟我学编剧和导演的年轻人,必须去审视他们自己的生活。不为写书或剧本,而是为他们自己。我常对他们说,试着想想你的生活中发生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使得你会坐在这里,在这张椅子上,在今天,在这么多人中间,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必须知道这些。这是起点。
我试图领悟是什么把我带到了人生的这个点上,因为没有这种真诚、彻底及无情的分析,就没有故事可讲。如果你不懂自己的生活,那我想你也不会明白故事中那些人物的生活,不会明白别人的生活……
我的阅读很不系统。我曾经很想让它系统起来。但我很快发现,对于我来说,有些知识与话语,任凭努力却仍然过目就忘。它们完全不能进入我的心里。而另外有一些,像天边的风一样,不知不觉它们就来了,不知不觉就落到了我的心里,再也不走了。
比如上面那两段话。波兰着名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说的。我觉得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在某一天的下午或者黄昏……他就坐在我的对面,就那么随意地说了两句。然后又说了两句。我甚至能看到当时光线的波动以及窗外细微的风声。
所以我觉得我有点想明白了。我不怕成为一个没有太多知识的人。因为我只学习与我生命有关的那一部分知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一定是窄的。
那些一路走来的朋友,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再次谈起写作。不像当年那样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知道了生活与写作的艰难,知道了自身的限制,知道了难以言明甚至自己也还理解不了的人情世故……但其中隐约却有一种生命在不知不觉中给予的质感。它更沉着。更扎实。更让人信服。因此它也更接近写作最为本质的粗砺坚硬的状态。
对于它的爱,我们不再轻易说了。
不思量,自难忘。
有个写诗的朋友,他说过一段让我难忘的话——
“我相信真正的诗歌写作,不是表达了什么,而是一种什么东西的秘密到达,这种到达,绝不是诗歌到达了写作,是你到达了你生命本身。”
对于写作,我们有时候真是想多了,想复杂了,想得自己都不
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写作归根到底其实是简单的。写作,其实就是你到达了你生命本身。 所以这十年里面,有很多小说其实是不必要写的。没有激情,出来的文字必定一塌糊涂,必定是与生命擦肩而过甚至背道而驰。但是这十年或许另有秘密……它是艰难而曲折地寻找起点与自我的过程。或许,就在不远的前方,我们终于与真正的自己相遇。而在创造中——
你什么时候遇到自己,
什么时候你就站直了。
还要什么呢?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