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毕飞宇 江苏文艺出版社2005年9月 定价:25.80元
和此前的中篇小说一样,《平原》关注的仍然是农村题材,描写的也仍然是上个世纪70年代,而从思想倾向上看,《平原》同样依然保持着对现实的强烈介入感,小说中“带菌者”的象征提法更是直接指向现实。从这个意义看,《平原》在毕飞宇的创作中表现出来的延续性要大于标志性。
上世纪70年代,正逐渐化为一种符号沉淀于历史的长河中。但过去不将只是过去,总有那么一群人希望在过去的年代里找寻到某种意义。那种意义是单纯的,无指向的,也许只是一种追忆,也许只是一种感动,甚或是对人本身的某种触动。毕飞宇的小说《平原》让我们再次遭遇了毕式特有的70年代情结。
小说赤裸裸地将那个时代的“神话”通过端方、三丫、吴蔓玲的爱情故事展现了出来。在一次次的阅读中,我们被毕飞宇的力量拉回到了上个世纪的70年代。于是历史的黄页在一点点地翻开,关于人本身的永久思考再次牵扯着我们的思维。
麦子永远是农村、大地的一个象征。“麦子黄了,大地再也不像大地了。它得到了鼓舞,精气神一下子提升上来了。”《平原》一开篇便带人进入到一种最朴直的原始之美中,但这样的朴直却凝结在1976年这样一个特定的时代里,于是朴直、纯净的背后总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主人公端方在苏北平原王家庄出场了,这个刚从高中走出来的小伙子从此将踏上他对自我命运的“征服”之路,只是在征服命运的同时也被命运所征服。
小说的文字充满了张力,但更充满张力和跌宕的则是毕飞宇所安排的无量人生。端方不乏是有智谋之士,在那个打斗的粗砺年代,他能以自己的智慧和勇猛挽救了一次家庭的悲剧,能使佩金、大路、红旗等人臣服,能智取高家庄的人,却无法掌控住自己的命运。
他无法如愿地“上去”,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去。征兵了,端方一直把不准吴支书是否会给他机会,但他可以肯定混世魔王已不是他的敌人。只不过最后走的人恰是这个不是敌人的混世魔王,这一切的逆转是因为端方自己的一句话启发了混世魔王。端方在奇异的力量面前走过了生命之旅的一站又一站,一步步地沦陷在命运的眩晕中,他做的每一次努力、每一次抗争只有加深了这个人物的悲剧性,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西西弗斯。
小说中,端方与兴隆在三丫死后再次相遇时,颇为感叹地说了句:“她没那个命。你救不了她,我也救不了她。”三丫的命运在背上地主那个家庭成分时便已呈现,那端方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每个人都不尽如人意啊。发生在《平原》中的故事紧缩在很小的空间、很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看到现实的某种荒诞。那是个被异化的年代,一种历史的宿命感其实在每个人身上都有所体现,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端方不能,三丫不能,顾先生也不能,而吴蔓玲作为王家庄权力的掌控者更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一生抓住了王家庄的许多权力,却抓不来自己的幸福,直到最后她的那句“端方,我终于逮住你了”里透出的却是一种无尽悲哀。
那是上个世纪的一个侧影,却也是一代人命运的缩影。在命运面前,人是会产生一种无望感的,这不仅仅是上个世纪的话题,同样也是我们现在所要面临的命题。
作者: 涂志刚 来源: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