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刚以一部《受活》折桂老舍文学奖的阎连科,即将趁热打铁推出重磅长篇《丁庄梦》。该作品已被确定为上海文艺出版社重点书目,主打明年1月的“北京图书订货会”。如果说,《受活》“不脱离现实的奇妙想象”令人眼睛一亮,那么《丁庄梦》无疑将以“不脱离想象的灰色现实”促人陷入无尽的思考。
人性的爆发感动了我
记者:在《丁庄梦》里您将视线瞄准了一群艾滋病人,据说您为写小说曾专门去河南“艾滋村”体验过生活?
阎连科:是啊,3年里我已经去了五六次了,但一开始去并不是为了写小说,而只是想去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吧,我逐渐产生了写《丁庄梦》的强烈冲动。
记者:什么感动了您?
阎连科:长期以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那个人性爆发的点,这也是一部小说的切入点。在体验生活的日子里,我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艾滋病人从他们知道得病,到生命结束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这是一段人性总爆发的日子,无论是善良还是丑恶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的作品总有些沉重
记者:您刚说到想象和现实,您的《受活》想象的东西更多,而这部《丁庄梦》似乎更扎根现实。
阎连科:我是一个在不脱离现实的想象和不脱离想象的现实中徘徊的人。我一直强调,任何作家写小说的过程都是一个弄虚作假、弄假成真的过程。这是小说的真谛,不把握这些,就等于在写报告文学。当你对真实产生怀疑,对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有了另一种认识的时候,你会自问,什么才是真实?其实,来自内心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而来自生活的东西未必都是真实。
记者:可不管现实还是想象,您的作品总给人一种沉重之感。
阎连科:也许是吧。每个作家写作初衷各不相同,我是因为恐惧所以写作。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发现有许多东西是自己不能左右的,这便产生了恐惧感,恐惧了就想表达。譬如《丁庄梦》,完成了这部小说,也就完成一个人对死亡的恐惧过程。
文学也须低于生活
记者:您说过“文学也须低于生活”,是什么意思?《丁庄梦》是您的这一实践吗?
阎连科:当然。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文学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强调文学要写火热的生活。但事实上我们写的最多还是生活中的英雄人物和模范人物。那么,那些底层的普通人呢?他们难道就没有被抒写的价值吗?我之所以说文学低于生活,就是呼吁作家在写时代精英的同时一样也要关注底层人群的生活状态。《丁庄梦》写的就是一批最小的人物。
记者:下一部作品写什么?
阎连科:如果有条件的话,我想写一部关于河南豫剧的作品,我和亲人们都非常喜欢听豫剧。
作者:郦亮 来源: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