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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咏华:我与酸辛中的陈白尘先生交往记

        (2019-04-25 10:55) 5616016

          公元197111月的一天,秋风已紧,初冬将至,我奉通知由如东文化馆来省文化局文艺科报到。身穿海军灰呢大衣,脚蹬海军大头皮鞋,手拎灰色塑料包,真正一身灰来到南京。

          当时省文化局在高云岭56号。报到后由管理员老高领我进了离单位不远的一个院子,进门便见二层楼房,经过道进了房间。老高操浓重山东口音,小陈,进去吧,随便找张床就是你的了。

          房间约有20来平米,放了几张单人床,但没人住,我选了张靠墙的放下了行李。这时老高又开腔了:对门是个黑帮,你少跟他啰嗦!

          老高是随军南下的老革命,而对门的黑帮呢,不听不知道,听了吓一跳,原是大戏剧家陈白尘先生。

          我住下后并不觉对门有什么黑帮,倒觉都是好人。陈白老当时还在湖北咸宁五七干校,家中只住了他夫人金玲和儿子,小女儿和一个被全家人叫大妈的人(她是陈老白老嫂子),大女儿插队去了。

          我下班后最关注的陈白老有没回来。

          一天,他终于回来了。右肩前后挎着两个包,那包与我用的还差很多,我心不由一沉,一个大戏剧家,怎么像个跑单帮的。

          终于有机会与我久仰的大文人见面了攀谈了。这才知道,我住的房间也是他家的,他成了黑帮,这房子近一半给文化局使用了。我暗自庆幸,这不等于住进了他家吗。

          陈白老一点也不像个大作家。个不高,脸方正,话中常有亲和的幽默。我与他交往一点也不难,我呢,也大大方方叫他陈老师。

          不知怎么的,被文艺科领导知道了,找我谈话说,他是大黑帮,你是党员干部,怎么可以与他交往呢!我心里说,正好拜师求教,巴不得呢。嘴上也不多争辩,那年头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谁知我的拜师学习竟是从牌桌上开始的。当时陈白老的心境可想而知,喜打四十分,可他家总是三缺一,便喊我去,可我又不大会。坐上桌,我最怕与陈白老结对,因他总是要埋怨我不配合,尽管我已很努力了。如有一局他以为我配合而赢了,他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席间他也会偶尔说些触及时敝的话:我是个油漆未干的人,可有人却脚踩西瓜皮,手拿浆糊桶,滑到哪里糊到哪里。大家都不笑,我知他在倾诉内心,对我是从不戒备防范的,他知我绝不会告密的。他出了臭牌会骂一句,呀,这个野鸡,大家都知他骂的是江青。当年在上海他已是着名编剧,江青只是个跑龙套的,因陈白老知她底细,才千方百计将他从北京贬到江苏,并一直在整他!边说边出牌,在他觉得我配合很紧密了,会说“合穿一条裤子”,他在上海当亭子间作家时,与张春桥住一起,只有一条可面世的好裤子,谁出门谁穿。后来张也整他!

          可即使这样的日子也还是过不安生。干校来通知,他又要走了,照例右肩上前后两个包,他戏说,我又要跑单帮了。

          在五七干校他是放鸭子的,自称鸭司令。他说他与鸭子们配合得很默契,他甚而说,鸭群是他的被子,暖和着呢,那叫声是对他的夸奖,呱呱叫啊,美好着呢。他拍有一照,右手将长长的赶鸭竿拄地,左手叉腰,摆出一副戏架,题曰:打鱼杀家。那凝重的神情,分明诉说着他内心的落魄。

          他又回来了,我也搬进了与他家窗对窗的院中小屋,晚上我与他灯光对话,白天我与他心神对话。

          他客厅挂了一幅郑板桥的“闭门只是栽兰竹,留得春光过四时”的兰竹图,我问他是真的吗,他说如真的我还敢挂,更是黑黑帮了!真的可能在郭老(郭沫若)那里吧,估计他也不敢挂。

          我心里呻吟似的哎哟了一声。

          后来,他开始栽花草了,估计是不用去干校了。只见他弄了些大小不一的盆子,操作还算内行。整土,理盆,栽培……   院子里摆了几排,印象中没见开什么花结什么果。

          他可能也没想有什么结果,他太寂寞了。文革前,他可是江苏省文联主席,这还是被从京城贬下来之后!

          受他在北京工作时的部下陆苇的邀请(陆当时已申请回江苏),到陆苇老家八卦洲作客,陈白老自然想到要我作陪,我欣然愿意。于是先乘车到燕子矶,他见了燕子矶便讲起了往日有人想不开,登矶跳江的事,讲着我们便上了去八卦洲的渡船。船开了,我凝望陡峭的燕子矶,还想着他讲的沉重往事。

          江风猎猎,波涛阵阵,我们都忽然不说话了。这船上的陈老和小陈,各想各的,江流不息,心思不息。

          陆苇老家是典型的农户,陆母甚为热情,高高个子爽如大江,她拿出了看家手艺和江心洲的的好菜,这顿饭可谓吃了江中吃洲上。

          江心洲很朴素,很安静,很美丽。陈白老反常的无话,也很没开玩笑,可能他是来求份安静的吧!

          我们向陆家告辞登船,又是一路无话,江载船驶向对岸,我们都是渡人。

          在干校想家吗?

           ……

           苦吗?

            ……

           侯金镜死了,在几天强劳动后,臧克家,张光年回城了,命大!

           他开讲了。又无语了。过了会儿,他讲起一段戏文,父女离家逃难,女要返身锁门,父说,女儿,家都没了,锁门干什么!说罢拉着女儿,走哇……

           他眼中有了泪水。我未曾想到一向以风趣辛辣出口成笑的他,竟然也会这样,动了正剧的感情。

           上岸时,陈老拉起了戏腔,小陈,快到家了,走哇!他的这一长拖腔,惹得正登岸的渡人张望,鸟雀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