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天：永远不向平庸妥协的爱情——评潘珊珊长篇小说《美女如云》

　　小说必须让读者带着兴致走进故事，并且带领读者在故事产生的浪潮中亲历起伏的感官体验。当读者合上书，仍旧能带着这种兴致回味，并且在回味的过程中找到与自身相似的某种经历，应证自身在现实中产生的某种疑虑。长篇小说《美女如云》第一个标题就是：“嫁给另一个人”，平常的几字字就掀起了阅读的兴致，让人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看头。 

　　描写现代人情感的小说很多，特别是近期家族剧的兴起，更加剧了从迎合日常生活琐事到向日常琐事献媚的风气。这不仅让人担忧，如果爱情就是日常琐事的一种表达，那么爱情早就被千百万年的人类日常生活琐事所淹没腐蚀，无法成为那些流芳百世的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潘珊珊的小说《美女如云》用了大量的爱情经历说明了爱情与人的肉体和精神必须同时相关，而男主人翁更在女主人翁的启发下，在现实中进行了心灵的探索。 

　　小说中女主人翁有两条恋爱线，一条是与真实的恋人清晰的故事，另一条是与前世恋人的似是而非的关系。 

　　女大学生单美因为爱情跟随恋人来到一个偏僻小镇，但一夜间她的男友追随校花从单美的生活中失踪了，单美出由各种压力和镇上的一名初中毕业生陈铁树结了婚。由于，自称是单美前世恋人的考古专家孙教授的关于爱情与灵魂相关的话语进入了陈铁树的心中，不仅激发起这位初中毕业的对知识和爱情的追求，并且他直接怀疑单美并没有把灵魂交给他“以前我不懂，我不明白孙教授，现在你（单美）教会了我，我才知道你的心和你的灵魂并没有给我”。他因此一直与单美保持着分居的状态。他说“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不要你的肉体，我不要你。” 

　　作者把这个问题交给初中生提出来，即简单而又有趣。简单的是，一个有知识的男人无法提出这要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恰恰是爱情中最核心的核。因为有了这个核，爱情才是爱情，爱情才不仅仅是过日子，爱情才不可能是交配，爱情才不只是责任，爱情才无法成为游戏。这当然也是小说的核。有趣事的是，如果这个问题由单美的前男友提出来，那么这部小说就会成为一部由两位知识分子讨论所形成的爱情论文，故事也就丧失了的生动，很难称上是小说了。这也正是作者的巧妙之处。 

　　因为单美无法与一位初中生直接讲解爱情中的灵魂问题，当然没有灵魂感应的人都有点无法理解灵魂的现实存在。于是，故事自然地将单美引入了一个通灵的境地，单美在生孩子的时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目前我们肉眼能看见的现实中她得的是产后抑郁症。而实际上，她的灵魂是在追踪刚刚去世的孙教授的灵魂，她不想让这个考古学家转世成为她的儿子。但以后的很多颇为灵异的现象都在说明，单美的儿子与孙教授的灵魂有关。文章描写孙教授对爱情非凡的执着精神，又使用了一个标题：“用三个一生爱一个女人”。这个由三个数字组成的句子，更让人不能回避。长篇小说的里面的标题，有点像路标，对非文学专业的读者而言，标题毫无疑问地能在茫茫无边的文字所构造出来的故事中，理清人物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这对于作者和读者而言都是不可忽视的。 

　　《美女如云》中的标题往往让小说更具趣味，让人不禁感叹：生活琐事像生活在对于地球上的人那样，处于地面一样的低，低到随时可以任意地发生、重复；而爱情是多么的难得，微妙得像地球之外的东西，我们只能看到它的光，它的形状，根本而无法触及到它的质地，对于它的核，人类更只能可怜地想像了。 

　　虽然单美比一般的人要幸运，她后来能看见一般人不能看见的东西，但她也无法精准地阐述爱情，她只能睁大眼睛看周围的女人的生活。于是，这个偏僻小镇每一个有爱情的女人以及她们的爱情，就在小说中自然而然地展开，像一朵朵各色各样的花，不断地开放凋零，不断地被挖掘出来，每个女人的生活真相都通过各种机缘暴露在单美的眼前。看似平静的小镇，其实潜藏着众多活力四射的灵魂，而小说本身，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展现这些花朵的容器。 

　　我们一直认为人类会成长，当人成长的时候，步子就会变长，我们会认为自己能走得更远，能更快地接近自己所追求的目标。而实际上当我们有了自己的目标之后，目标就会深深地扎根于人的心中，无论你跑得多快，你与目标的距离都是零。因为人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就是坚持自己，坚持追求。一但我们放弃了目标，目标才会离开我们，距离才能产生出来。单美很明白，她只做好她医生的事情，并不追求爱情。而陈铁树则不同，他，他不地断地在实践中追求爱情，但终不得。小说的结尾，单美成为了一位名医，陈铁树的也成长为一位书记级的人物。爱情就是这样的神奇，它就停在原地，再一次让两位主人翁再一次地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