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gend id="h4sia"></legend><samp id="h4sia"></samp>
<sup id="h4sia"></sup>
<mark id="h4sia"><del id="h4sia"></del></mark>

<p id="h4sia"><td id="h4sia"></td></p><track id="h4sia"></track>

<delect id="h4sia"></delect>
  • <input id="h4sia"><address id="h4sia"></address>

    <menuitem id="h4sia"></menuitem>

    1. <blockquote id="h4sia"><rt id="h4sia"></rt></blockquote>
      <wbr id="h4sia">
    2. <meter id="h4sia"></meter>

      <th id="h4sia"><center id="h4sia"><delect id="h4sia"></delect></center></th>
    3. <dl id="h4sia"></dl>
    4. <rp id="h4sia"><option id="h4sia"></option></rp>

        何向阳:起寻花影步回廊——范小青中篇小说探秘

        来源:《文艺报》 (2022-03-31 10:00) 5967993

               范小青的小说向来不温不火,优雅有度,用“探秘”一词,似乎有些严重,好像是她的小说多么博人眼球,而事实上,她的小说更像是什么呢——我的脑海里多次跳出来的是——苏州园林,她的小说正是这样,引领着阅读者移步换景,且驻且行,兜兜转转之间,花影日斜之间,总有些言有尽而意无穷的东西一点点地呈现给你。当然,这一点,也像是苏州园林的,它绝不让人有一览无余的无趣,这与其说是小说家范小青对于中华传统文化的有意坚守,不如说是她于此间熏染已久,自带暗香。

          仍记得21世纪初某年受邀《苏州杂志》活动,于苏州小住,小青作为东道主陪我们看拙政园、看留园的情形。时光荏苒,隔了近20年再回望当日,记不清在那些园子里的所见,只是有春天里的繁华与孤寂,在那些园子里同时展现,孤高与妩媚一一道来,那种冰与热,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像青团中的流沙,外面是艾草的青涩,里面却是红豆的甜腻。起寻花影,人在景中,在今年这样一个特殊而寂静的春天里,那些园中的花树一定更是孤绝与明艳并重的吧。

          《嫁入豪门》初看是明艳的,一个女子有两位“豪门”中的男子可以挑选,而且似乎一看之下,两位都不入“法眼”。这个开头真是令人惊艳。这跟一般的“嫁入豪门”的理解可是相差甚远啊。就是这个远,让人有着“女性主义”的眼前一亮,不是你挑我,而是我在你们中间选择,当然,如若退一步,不是给母亲面子,我也可以一个不选。

          这个起点,如若这样发展下去,可能是另一部剑拔弩张也不乏喜感的小说,但是那真的不是范小青的风格。且慢,细细道来的功夫,也是园林建制给予她的。

          这就是,虽然弟弟示好,女主人公却嫁给了哥哥,而“豪门”与“寒门”的对比,让我们看到了家道中落同时也看到了家规谨严,比如吃有吃相,坐有坐相;再比如对一件貌似价值连城的家具之得失,一边是大惊小怪惴惴不安,一边则是来日方长,安之若素;“豪门”之内,物质与精神的对比,或者是奢华之物与贵族气质的博弈,哪里有理论之较量,分分都是气度之分野,这样的移步换景,终于走到了故事的谜底,那祖传的家具哪里是价值连城,它根本就是一个假古董,而人在这个“假”物身上耗费的精力却是真的,也是真的不值了。

          话说回来,如若它是真的古董,仍是价值连城,我们的耗费就是有价值的吗?我想,范小青通过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告诉我们的是,物可以价值千金,但比这千金更有价值的是人的一颗不为物役的心。

          心的炼得,并不容易。

          但真若炼得,满目所见,无不风和日丽。

          范小青小说的“园林式叙事”还在于它的迂回曲折。以《顾氏传人》为例,这部小说可看作是《嫁入豪门》的姊妹篇,但又好像是反着来的一部。

          顾氏家族,名门贵族,家道中落,掌门的四位小姐,加之她们的弟弟——从传统意义上解读是顾家的唯一传人,这样的故事怎么看都是有些热闹的,甚至四个女人一台戏,好看而喧嚣着,当然我们以为这四位“花旦”的出场,全为了衬托顾氏传人——顾允吉。但是错了,这台戏演到底,我们才发现,顾允吉并非主角,真正的主角,也不是花旦,而是“青衣”——二小姐。

          二小姐撑起了全部小说的脊梁,但是这种“撑”是如此繁难,对于她的全部心思而言,她的名存实亡的婚姻,她的无疾而终的爱情,她的心事浩渺的亲情的焦虑与血脉的不甘,写到底,到了曲终人散落幕之时,我们才明了二小姐的一番心意,都付于断壁残垣。

          原来是一部悲情剧呵,怎么会让我们一开始误读成日常带着喜感的肥皂剧呢。小青的迂回曲折的叙事功夫,的确可以与杂花生树的苏州园林一比高低。

          与之相近的叙述法,还有《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是一个刚开始读之以为是母女之间的亲情之故事,再读之也许是女同学之间的友情之故事,但直到最后,生活露出了它远远残酷于故事的一面,母亲的强大的神经再也无力与之搏战,而真的是被命运的最后一击——那另一个女孩的意外之死——给逼疯了。这个三进院式的叙事方式,最后为我们摊开的谜面如此惨烈,仿若那些花儿无知无觉地开,却也在无知无觉地落,一个春天就那样仓促地结束了。的确,这种从一个母亲的焦虑到一个母亲的惶惑疯狂和心如死灰,写尽了某种批判,也写出了某种悲哀。

          范小青的写作未曾被归入女性主义之列,但是这三部小说无疑都有着女性主义的影子。身为一个女性作家,对于女性的人格变化精神成长及其外在环境的关注,不可能不潜在而顽强地存在于她的故事和叙事中。这的确是这次重读的一个偶得却也重要的发现。

          近代研究中国古典园林的第一人童寯先生在其《东南园墅》中曾言,“游者每探中国园林,甫入门园,徘徊未远,必先事停足。片刻踌躇实为明智,正因此行犹如探险”。的确,通行之径,蜿蜒曲折,而风景撒播其间,重叠错落,穿插有致。如此移步换景的功夫,究其造物之人,必有意味风雅、神采超逸的内功与气韵。

          园林如此,小说亦然。

          那些听来的、看来的、想起来的,都会成为故事,唯有与生俱来的气质,才会成为一部部小说的韵致。这就是有时候,我们读小说,读的其实是这个作家——人。当尘世的繁华在小说的烟幕中一一褪去,还有这一点足够吸引我。

          这是一个作家压箱底的东西。

          童寯先生在《东南园墅》中写:“吾人如何突出苏州,都永不过分,该城拥有大量古典园林,着名与不太知着者,大小总数超出一百座。苏州由此于名城市中,确立无可动摇之地位。”他还同时提醒我们:“于此之外,万切不可忘却,除暴力拆毁,尚有渐微平缓之力,亦即西方景观建筑学。这一当前于中国迅速成为各个学院之时髦课程,正在削弱中国古典园林世代相传却已危如累卵之基础。倘若怠懈放任,由其自生自灭,中国古典园林将如同传统绘画及其他传统艺术,逐渐沦为考古遗迹。诸多精美园林,若不及时采取措施,即将走向湮灭之境。”

          童先生对于中国园林的偏爱之情让人感念,而他的写于上世纪80年代初的提醒也给人猛击一掌的感觉,当然并不是说西方景观建筑学一无是处,而是说在世界文明中多种不同文化并立同行的路上,不要只顾观望和习得别人的好,而丢了自己的压箱底的宝藏。

          地上的建筑如是。纸上的建筑当然也如是。

          在此意义上理解汉语,语言的、结构的、人物的,这纸上建筑的优长,的确不同于众。

          所以,师夷之长固然可爱,但总的说来,固守并供养曾经供养过自己的文明,也令人研读之下不禁肃然起敬。文学的好,好在还有范小青这样沉静的“建筑师”,让我们在已眼花缭乱的建筑间漫步时,还有一个可发幽思之想的去处。

          注:本文原刊发于2022年3月30日《文艺报》,节选自《嫁入豪门》,范小青 着,河南文艺出版社2020年7月出版。部分图片源自网络,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