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静静的秋夜,我在灯下展读当天的《文学报》,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着名翻译家吴岩因病逝世,享年九十一岁。”我与着名翻译家吴岩是同乡,虽然从未谋面,但却有着几十年的书简交往,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刻,我的心情十分凝重和悲痛,回顾他对家乡的一份朴素的乡情,对我文学上的真诚帮助,令我潸然泪下。
吴岩是江苏昆山周庄藉的着名作家,本名孙家晋,早年在暨南大学外国文学系攻读,抗战时期,他与同学创办了《文艺》,他的第一篇小说《惊蛰》发表后即引起林淡秋的重视,后来,他的《离去》、《彷徨》发表后受到了着名作家茅盾的赞扬,并对此作过专题介绍和推荐。
他是一个编辑家、翻译家、文学家,他不仅是上海译文出版社副总编辑,还担任了外国文学学会、印度文学学会、美国文学学会的理事。他在百忙工作中的业余时间里刻苦写作,出版了小说、散文、译作二十余部。
粉碎四人帮后,他更加马不停蹄地翻译了百万字的《农民》、散文集《风云侧记》、小说集《轭下集》、泰戈尔的《园丁集》、《流萤集》、纪伯伦的诗集。
我真正知道吴岩这个名字和我的同乡,那是八十年代初,我在故乡周庄文化站工作,一次接待了来自上海的一批作家,是他们向我介绍了周庄藉着名作家吴岩,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
当时我刚从农村上调不久,爱好文学,刚刚起步时,在县市报发表一些小散文,我从上海作家那里获得同乡作家吴岩的地点后思之再三,便决定给他写信并夹了我的一篇习作《吹糖人》,请他提出修改的意见。说实话,信寄出后我对他也不抱任何希望。
没多久,却出乎意料地收到作家吴岩的来信。平生第一次接到一位享有盛名作家对我的拙作点评,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他点评的文字,如同清泉,渗入心田。
不久,我又收到了吴岩给我寄来的三本译作《克雷洛夫寓言》、《鸿鹄集》、《情人的礼物》。我摩挲着《克雷洛夫寓言》这本书的封面,多么似曾相识,回忆我读初中二年级时,曾痴迷这本《克雷洛夫寓言》,想不到这本书的译作者就是我的同乡吴岩。
着名作家吴岩在文学事业上取得显着的成绩,为家乡人民争得了极大的荣誉,作为同乡感到自豪,我辈望尘莫及。在我们的交往中,我一直以他的人品和作品为榜样,刻苦地练习写作,我在自己的书房里挂着一副对联: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短短几年里,我的成年散文,儿童散文分别发表在全国大中城市的报刊上,林林总总已有几十万文字,为检阅我这些年的发表品作的一个总结,渴望能出版第一本的散文集,我忽然想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同乡作家吴岩,他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总编辑,应该有这个可能,继而一想,他也该古稀之年,早已离开了领导岗位。不管怎么,我还是厚着脸皮给吴岩写信求助,表达我出书的一种迫切的愿望,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信寄出不到半月,我又喜出望外地收到吴岩的来信。
几年后,我为家乡写了大量的宣传家乡的文章,扩大了一直默默无闻的水乡小镇的知名度,于是家乡的旅游公司给我出版了《名人与周庄》散文集,我把书给同乡作家吴岩寄去,他及时来信向我祝贺。
九十年代末,我在家乡承包了一家茶楼,边经营,边写作。短短的五年,我自费出版了散文集《西窗灯影》、《蚕豆戒指》、《母亲的三道菜》,我一边给老作家吴岩寄去我的三本散文集,同时告诉他,我已加入了省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还评为国家二级作家。
很快又收到了吴岩的回信,他对我能取得的成绩表示诚挚的祝贺,希望我更上一层楼,为家乡人民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他说自己年事已高,几次收到家乡寄去的文学活动邀请,实在力不从心,无法前来家乡参加活动,表示深深的遗憾。
有一次家乡旅游公司要策划出一本名人写周庄,我们立刻给吴岩发去稿约信,很快得到他寄来的大作《月是故乡明》
我们编着的《悠悠水乡情》出版了,我给吴岩寄去了样书和稿酬。吴岩立刻给我打来电话,表示感谢,我和他神交几十年,第一次通话,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的心情十分激动。他在电话中再次提及那次未能帮我出书表示歉意。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吴岩的信息,心中无限牵挂。
今夜展读《文学报》知道同乡翻译家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令我内心极大的震颤。我和吴岩虽为同乡却从未谋面,无数次地书简交往,结下了深情厚谊。如今,着名翻译家吴岩走了,他留给我的不少作品和书简,古人云“文如其人”,我只能从他的作品和书简中去揣摩他的音容笑貌。解读他作品的价值,品味他做人的人品。纵然岁月无情地流逝,却抹不去他在我心中那份浓浓的乡情。